從那一天開始

buzzfatbear

記得是小學五年級的某一天開竅的…
以前對於理髮並沒有特別感覺，就是一、兩個月上一次理髮店，當作是例行公事。那年的夏天，父親帶我去剪了一個半長不短的髮型，短不到平頭的長度，但長度又不夠讓它順著蓋下來，所以整頭毛髮不整齊的翹著像刺蝟一樣，算是從小理過最短的一次。
上學時不知道為什麼老師對於我的髮型就是不順眼，上課直接點名了叫我要去把頭髮理得整齊一點，對於這件事情根本沒放在心上的我，一直又拖了一個星期，老師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再不去理髮，他就要幫我剪了。
以往都是父親帶著我去理髮的，那天剛好不巧他沒空，給了錢要我下課自己去。之前也沒注意過哪裡有理髮店，放學途中剛好發現了一間小小的平房門外掛著理髮的招牌，進去後看到一個老伯坐在那看報紙。他開口招呼我坐上理髮椅，圍上了毛巾及白布，布上傳來了點爽身粉的味道，很好聞。
「小弟，頭髮看起來剪過沒多久？還要再剪啊？」老伯用著有點外省腔調的口音問我
「對啊，好像一個禮拜前才剪，但老師一直念說不整齊，再不剪的話，他要幫我剪了…」我無奈的回答
「要理平頭嗎？再短又要整齊的話就是平頭了」老伯回答
那時對於平頭根本沒念，只想快點解決這件事情「都可以，麻煩剪短點，不要讓老師又念我了就好…」
老伯點了頭，戴上了眼鏡，拿起了電剪的插頭接上椅背上的電源插座，啟動後發出嗡嗡的低頻聲音。我的心突然陣了一下，從小到大從沒被用電剪理過頭髮（都是用手推剪稍稍修一下邊），開始有點緊張。看著老伯拿起推剪往我忘記是左側還是右側的髮腳推了上去，青青的的頭皮露出那一道痕跡的軌道上。記得我的口開始有點乾乾的，有點擔心這髮型的改變會不會太大？想開口制止又不敢講。電剪持續的從我的左側後腦再到右側，右側後腦再到左側，嗡嗡的聲音讓我有點暈眩了起來。等到老伯拿著梳子把頂髮理完第一道時，我才用很小的聲音結結巴巴的開口了
「老伯，我不要剪太短，不要光頭…」
「什麼光頭？剛剛不是說要剪短一點，問你是不是要理平頭，你也說好。不早點說，現在只能理平頭了」老伯有點煩躁聲音稍微大了起來。
我照了鏡子，兩側從髮腳到約眉毛高度的頭髮都被推光了，反而剩下的頭髮好像變成頂帽子帶在頭上。低頭照了一下，頭頂的中間有一小部份的頭髮短到隱隱約約看的到頭皮了。
「不好意思，那沒關係，就照之前講的剪就好」還是很小聲的回答，以前的我是個乖乖的很聽話的膽小孩子，哪經的起大人的大聲說話啊。
老伯又開始理了起來，拿著梳子跟電剪不停的反覆剪著頂部的頭髮，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頭髮掉在白色的圍布上，很新奇。理完後，老伯拿了鏡子照了一下，我看到了一個標準的小平頭，頂部是平的，頭的兩側跟周圍底部的頭髮理成青皮，後腦杓約三指幅的高度。當時有點驚嚇，原來平頭是這樣的，跟爺爺的髮型好像，也開始擔心不知道回家或明天上課要怎麼跟大家解釋這個變化。看起來很呆啊，伸手摸摸理的又短又青的頭皮，但粗粗刺刺的向砂紙一般好好摸，手無法停止摩擦頭皮的動作，越看越喜歡自己的新模樣，第一次意外的平頭啊，竟然如此的美好。
老伯解開圍布拍了我一下，有點開玩笑的說「下次再來就給你剃光頭，剃完直接當兵去。」
這句話好像一股電流鑽進我的心裡，有印象中小弟弟除了睡覺時，第一次最硬的狀況就那時候了。
隔一週後，我又跟父親說「老師說我頭髮太長要理了」，這次並不是老師說的，而是想解決心裡的慾望。整個星期一直想再坐上理髮椅，讓老伯再好好整頓我的頭髮。「這次會不會真的把我理光頭了呢？」心裡一直想著這件事情。不過小孩子單純笨拙的謊言，當然沒有成功。（一直到了大學時才了了理光頭的心願）
老伯最後那句開玩笑的話彷彿是個啟動開關。從那時後開始，一個月會請父親帶我去理髮一次，是父親常去的地方而不是那個老伯的理髮店，也沒有再理平頭這麼短頂多髮腳推高一點點，心裡總是有種不滿足的失望感。雖然如此還是常倒數著要理髮的天數，而到了那天總是特別興奮。聽到電剪的聲音都會心跳加速，褲襠裡的小弟弟會堅硬的讓我需要去調整一下位置以免卡在內褲裡而不舒服。（後來再大點喬位置時還會摸到黏黏的的液體）
之後開始喜歡看軍教片或描述監獄生活的電影，電影內容說實話我沒有多喜歡，但有入伍跟入監時的剃頭畫面跟好多的光頭阿兵哥、犯人，光看影像就夠了，怎麼抗拒的了呢。
那個年代還有髮禁，念中學、高中的學生都得理著短短的平頭，阿兵哥們更是理著大光頭。只要經過理髮店就會探頭望望有沒有人在理髮，看到有人理平頭的話，更是來來回回的在門口走來走去。看到路上有理平頭的人也會一直看著他們，也期待著自己快點長大，上中學時可以名正言順的理著青青光光的平頭，當兵時可以剃個大光頭。
人生總是有這麼多不巧的事情，髮禁在我念中學前解除了，改由各校自行決定要不要保留。還好我們學校的中學部仍然維持髮禁的規定，但要直升成績需要平均有80分以上。而班上比較要好的同學都選擇了要直升，所以面為了能跟好朋友繼續一起念中學，也想唸有髮禁的學校，不愛唸書的我六年級下學期居然老老實實的唸書準備直升考試。認真當然有代價，順利的升上了中學部…
中學是男女分班的，新生訓練時教官宣布著未來三年的髮型標準，頭頂髮長以手檢查不得超過一指寬（夾起來不能看到頭髮從指與指間冒出），後腦杓規定推白至一個手掌併攏的寬度（教官檢查時會用手掌來量測），三週檢查一次，不合格的要接受處罰並由重新理髮理至合格的標準。排在人群中的我，聽的心裡興奮，褲檔當然裡也升旗了起來。
下了課，跑到了一年多前平頭初體驗的理髮店，開了門走進去，有個少年圍著白布正坐在理髮椅上，老伯拿著電剪插了電源，回頭示意我先坐一下。聽他向老伯說明要理的標準，原來是同學校的新生，也跑來理髮。
那時沒有網路，看到理髮的機會只有你剛好去光顧的時候，又剛好是理平頭狀況又更少了，當然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啊。
聽到老伯跟同學說「幫你理短點，一次就檢查合格，給教官一個好印象。」
之後的畫面，配合著嗡嗡的電剪聲，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
老伯將同學的頭一按，電剪直接畫了一道白色的跑道，從髮根直接到髮旋處。剃完一道又一道，沒兩分鐘半個腦袋瓜子向剝皮一樣露了出來，青白色的頭皮閃著光彷彿在跟往後三年的中學生涯打了招呼。接下來老伯拿了墊片裝在電剪上（那時沒見過這種東西，後來才知道那應該是9mm卡尺），然後電剪就直接往額頭推了上去。座位上的那位眼睛睜的很大，雖然不是理我，也緊張了起來，是要理光頭嗎？老伯像是剃羊毛一樣，一刀刀的把長到蓋住額頭的頭髮推下來，那位同學的頭頂上剩下一層薄薄的頭髮，兩側跟後腦杓推的光光的。坐在我的位置看過去，那顆頭圓圓的暴露出來，僅有黑白灰的顏色再也沒有髮型可言了。老伯理的比學校規定的還要短還要光。大人們的觀念學生就是要專心唸書，在中學的這段期間留頭髮的自由權在這一刻被暫時的剝奪了。
「換你了」老伯回頭叫了我。十分鐘後，看著鏡子比之前的平頭還要短，也制約了我，連續著三年每隔三週就自動的去找老伯報到。有兩三次老伯裡的不是很短時，還會跑去其他間理髮店，說是頭髮檢查不合格要重理，這種連理兩次出來的成果啊，讓我隔天要上學時，還有點害羞怕他人的眼光，不過心裡好滿足啊。
長大後才發現，其實人們對於他人的髮型根本不會注意太多。。。
以前大學入學前是得去成功嶺受軍事訓練的，我的年代受訓日期是6週。聽了很多學長的經歷，在那個愛美的年紀大家最害怕跟討厭的就是受訓前的理髮了，但我卻是充滿期待。

報到日當天，繁雜的手續折騰好久，到了分發的單位時已經下午了，那時只覺得很想洗澡躺在有冷氣房的床上休息，但是報到完身份就是軍人，這些自由是沒有的。而且到了陌生的環境真的一陣茫然，長官的命令都是乖乖的服從。

在領軍服、學疊棉被跟整理望內務後，班長吹哨喊我們集合，準備帶隊去理髮了，集合時心裡噗通噗通的跳得好快。理髮的地方是部隊的大會議廳，台上放了好幾個凳子，一排人坐著面對台下，身上圍著淡粉紅色的圍布。負責理髮的是一群中年的阿姨們，每個人帶著口罩動作好像有標準作業程序一樣，快速的剃著頭。電推剪先掃頭頂，一刀兩刀三刀每個人看起來都像中年禿了頭般，然後取下卡尺再把側邊與後腦的頭髮推的精光。每一個人花不到三分鐘都變成超級短的圓寸。（上面3mm，其他是0mm）

那時其實有一點小小的失望，跟預期的光頭有點落差。但第一次有整整快一小時看著上百個青年理著髮變身成阿兵哥，真的興奮的難以形容。理完髮穿上軍服，站在鏡子前短到看到頭皮的圓寸，配著身上草綠色的軍服，有點不習慣也覺得自己長大了。訓練的那六週，每週四都會有理髮阿姨來理髮，一週小理只稍微推邊與鬢角，隔一週大理整頭又掃了一遍回到跟報到那天一樣的樣子。部隊的生活就是這樣，一開始很不習慣，大家都帶著太多個人的習慣與主見，一兩週後彷彿改造般，大家都習慣了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時間一下就過完了。這種狀況在後來正式服兵役以後也是相同感覺。

最後一天有結訓典禮，為這六週的軍事訓練劃下句點。原則上這一週就不再理髮，讓大家可以頭髮留稍長一點回家度過大學第一年的暑假。各連隊是有競賽的，在結訓典禮時也有點像是個小型的閱兵，大家比的就是紀律、整齊、精神，幹部們當然希望自己帶的單位是最強的。然後在結訓前一天的晚餐後理髮阿姨們又出現了…

大家正疑惑時，值星的長官說話了「為了明天的結訓典禮讓大家看起來更清爽整齊，今天再安排一次理髮，另外就是送給各位一個震撼的回憶。每個人都要理，晚點名時檢查！」大家的觀念是這樣的，明天要回家了，雖然頭髮還很短但能多留一些是一些，所以現場一陣譁然。但長官的命令只能遵守，大家坐在位置上乖乖準備等理髮了。

按照位置我是排第二個理的，看著我前面一位同學坐上了椅子，表情非常無奈的對著大家。阿姨的推剪一刀從頭頂下去，同學白色的頭皮露出，反覆的推剪後一樣不到三分鐘，一顆光頭出現了。正疑惑時看了一下其他正在理的人，也是光頭。阿姨看了笑得很開心告訴我們「你們連長說，這次要幫你們理光頭啦，哈哈哈」

接下來換我了，因為沒有鏡子，只感覺到熱熱的刀頭在頭頂刷刷刷的剃著，跟中學那次一樣，腦袋裡嗡嗡的響著，跨下直挺挺硬梆梆的。圍布拿掉到旁邊拿刷子掃了一下髮屑，就趕緊跑去洗澡。第一次理光頭看不到自己變化的樣子，只能以手掌摩擦頭皮的動作感受期望已久的快感。

晚點名時，幾十個光頭在照明燈下閃著光，好像一顆顆的饅頭整齊排著行列。值星長官很有精神的說「很好，從這裡看過去沒人還有毛在頭上的。明天各位要返家，幹部們送給各位的紀念，就是這顆大光頭，相信大家永遠不會忘記這六週的訓練。祝各位以後學業進步…」真的是個好棒的禮物啊，這些片段永遠都是那麼的清晰，一輩子也忘不了～

123456789

我在成功嶺怎沒有遇到那種連長

青白之恋

真情实感，情趣盎然！

buzzfatbear

回复 2楼我爱看光头的帖子

是親身經歷

fly

应该每个人都会有类似的经历，我跟平头第一次的经历记得是在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要不找天也翻翻记忆看看。

我爱看光头

亲身经历?还是文学创作?

爱平头

跟我当初开始爱上剃短发的心态非常相识，也是在发育期开始，总要找借口去理发，或刻意走过理发店时，眺望里面是不是有人在剃短发，有的话，就会到一边等候他走出来，在跟在后面好好的欣赏那几乎光的头皮与刺刺的短发。若没碰上，还真的会觉得失落。这嗜好，一染上还真难戒掉。??

gar

好像也差不多那樣的感覺,小學時學校沒啥要求,就不要披頭散髮就好,也就這樣理著一個後面略為斜推,差不多就一般般的髮型

等到了快國中時,看到隔壁的哥哥們剪著很帥氣的髮型,也不知道怎麼叫,直到後來升上國中,第一次剪髮的時候也沒說升國中了

還是剪了一個一般般的髮型,此時心想怎麼不是那種帥氣的髮型,後來有一次就穿著制服去剃,一進就說你國中了喔(個頭小),

就這樣第一顆平頭就出來了...

123456789

支持  你在哪裡阿

我爱看光头

回复 11楼buzzfatbear的帖子

听着确实很刺激,就是看繁体字比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