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剃头匠

青白之恋

<B></B>　　　文 / 段毅 ??岁月的流水把曾经的琐事冲淡进而掩灭，只有记忆的网能捞起其中的些许。当变相的、不变相的、标新立异的理发店林立，理发师以奇发怪装招揽生意的时代，我有点迷离了，倒怀念起起孩时理发的那位老剃头匠来。昔日剃头匠，今天理发师，就给那些剃头匠们以前卫一点的称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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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家乡只在10里开外的米启桥集上才有理发店，且只有在每五天一次的赶集时，理发师才开那扇紧闭的门。但人们一点也不用担心理发的事，因为那时流行“赤脚”，缺衣少食的百姓常年光着脚板，自然是赤脚的，医生是赤脚医生，理发师上门服务，也可谓之以同一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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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常来我们村里理发的一个快５０多岁的老头，人瘦小，精神特好，一双粗大的脚丫虽被汽车轮胎皮子刮成的草鞋套着，布满脚底的老茧却特别抢眼，可见他走街串户的次数和频繁；老头冬天穿青色大棉袄，夏天是一个赤膊，一块象征职业的、变了色的围裙总是常年系在身上；老头背着一个木箱，箱子上的漆多处脱落，显得很陈旧，里头装的自然是他的理发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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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手艺很好。他到我们村子后，坐在村里大樟树钻出地面的一根树根上。村里认识他的人看到他后便争相报信，需要理发的村里人拥了过来，而且帮他搬来了长凳。老头将箱子打开，把一块厚实的布条挂在树干的一个小干枝丫，招呼待理发的人坐好，就开始工作了。他用的是手剪，当然没有现在的电剪好使，但在他手里，运用自如，只见他的手在动，头发也跟着飘飞起来，团团簇簇攸然着地。经他手剪过，该圆的地方圆圆的，该方的地方就是方的，该凸的地方恰如其分、恰到好处。从不要要细修细理的；老头刮胡子、剃光头更是绝活。开工前在布条上上下各一个回合的磨擦，他说是利刀，只有刀锋利了，刮起来才好使。他既不要用开水将胡子软化，也不擦肥皂沫，一只手固定别人的头，另一只手持着小刀径自移动起来，刀经过处，白茫茫一片，也不用来第二刀。奇怪的是，不知是他的刀快还是他的手轻，被理发的人，往往只感受觉到刀的寒意，而没有任何痛或不舒服的感觉。就连络缌胡子也是这样。按理说，婴儿理发是最麻烦的，单小孩哭闹不说，他一阵乱动，就可能刮伤他，可老头理发时，小孩不吵不闹，就好象给捞庠庠似的，边理小孩边笑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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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有这么好的手艺，自然有人要跟他学，老头一说起学艺，精神更足了，他说别小瞧这手艺，学起来可不容易，他是先跟师父只看不做，摹描了一年，接着给别人初剪，又是一年，学着刮胡子更费时，学了两年，这之后，师父还不让出师，帮着干了三年，才学到今天的手艺，现在的人哪还有这么大的恒心呀。跟着他学手艺前前后后要七年时间，可想而知，谁也不会去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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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沧桑，时间如同流水般逝去，当他儿子相继成人后，老理发师也就“退”了下来。大儿子子承父业，也成了理发师，他不同于父亲。他请几个脸蛋俊俏的女孩开起了美容美发厅，是多种服务的那种，钱自然赚了不少。当别人问老理发师他跟儿子哪个厉害些时，老理发师不屑一顾：这哪里是理发，三脚猫工夫，变相靠色情赚钱而已，这样的钱脏！我用真正的手艺来赚钱，哪怕只是几个小钱，也赚得心安理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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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在我离开老家后不久，老理发师就患病死了，从此，我们那里再象他那德艺双馨的人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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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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