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我的理发简史
文/虫小飞
曾几何时,理发于我成了一件苦差事.天生发质粗硬,倒也不是个刺头,任理发匠们摆弄,只求个舒爽利落.就是这点简单纯朴的要求,也随着理发行当的日益花哨的专业分工而不可得.
小时候理发不要钱,也没有“理发”一说,我们叫“剃头”.村上有个瘸腿剃头匠,辈份上是我族叔,每年都定期到周围各个村子免费为老少爷们服务.平时有剃头需求的,自己找上门,只要不是农忙 ,都会放下手中的活,给你围上一块蓝色围布,用手动推子“咯噔咯噔”地帮你解决问题.
小孩子剃头也没有讲究,用推子剃短了就成.大多数孩子并不愿意理发,直到头发不能再长的时候,大人才训斥说头发这么长了,怎么还不去剃掉,什么什么时候去剃掉.不能在大人指定期限内把头发剃掉的,会被大人揪着耳朵,强行扭送去.也不乏反抗者,于是抡巴掌,打屁股,哭闹声便不绝于耳.
我还算听话.有一次和父亲一起去“剃头”,因用手摸狗鼻子,正在给父亲剃头的族叔过来就是二巴掌,训斥我不懂得嫌赃.那次剃头是在我不停的抽泣声中完成的.此后,每次去剃头,都有点怕这个族叔,心理疙疙瘩瘩的,老大不愿意.
族叔家有和我从小一直打架到大的堂弟,童年在他家玩的时间较多,有几次头发长了,被他抓过去强行剃掉. 族叔剃的头只有一个式样,就是用推子将四周剃掉,头顶上保留半寸长的一顶盖子,形状如锅盖,我们称之为“锅盖头”.剃头手法很熟练,基本上每个头七八分种就搞定了,然后我就可以快活地顶着我的“锅盖”,融入一群 “锅盖”中去.大多孩子都和我一样顶着相似的锅盖,忽拉拉一群,一会儿奔到西边,一会儿奔到东,也算是村里一景.
后来到外面上学,就不大能享受族叔的“优待”了,理发通常都是在街边的理发铺.铺子很简单,一间门面房,一把椅子,几个板凳,一块大镜子贴在墙上,下面是台,摆满了剪刀洗发剂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来了,先在板凳上坐等一会,轮到了,洗一下,坐上椅子,理发师傅拿起剪刀“咔嚓咔嚓”,一刻钟后脑袋清净利落.
直到上大学,理发一直不失它的纯朴和简单的核心功能,在大学里更是被发挥到了极致.校园内有自己的理发店,规模也比较大,师傅都是年轻人.说是要排队,好多人并不遵守规则,抢上位置再说.如果你对发型有特别要求你得自己说,否则师傅三下五除二就把你搞成了学生头,时间绝对不会超过5分钟.这是我最享受的理发方式,简单,直接,纯粹.不需要为了理发,专门计算和排出时间表.就象小时侯玩得正高兴,被族叔抓过去“修理”一番,片刻后又可以兴高采烈去玩了,几乎不影响玩兴.我经常在去打开水的时候,瞅准时机,把疯长了二个月的头发修理一下.
毕业后,街边的理发铺如雨后春笋增添了不少,铺门不再大开,并且换成了粉色或茶色的玻璃.这样的理发铺是不敢去的,靠近都不敢,只是远远地绕开它.正规连锁美容店也不大愿意去,看到里面小青年花花绿绿的怪异发型,惟恐避之不及.
主人惧怕理发, 头发却不会因此停止生长.有了经验教训,只好走进正规的美容店.果然专业,也享受到了上帝般的待遇.从进门开始,就有人很客气的领到座位上,然后换成专业的洗发师,在给出一堆不懂的服务选项后,开始为你洗发兼按摩头部.完工,领到冲洗房,又有专人冲洗.再领回座位,有按摩师过来给你敲背.再完工,真正的角色—理发师登场了.同样推荐了一堆服务费尽口舌之后,开始给你理发了.原以为这下可享受了,理发师却在理发过程中喋喋不休.耐到理发完毕,又被七拐八弯地领到收银台排队付钱.付完钱出来,几乎花了整二个钟头.我是去理发的吗?
对正规理发店“体贴又周到”的服务心有恐惧,却无可奈何不得不去。每次理发都要预排一个3个小时的schedule，常常计划赶不上变化。3个小时，几乎是我周末整个下午的时间，有一点小事就耽误了。总是一拖再拖，从这个礼拜拖到下个礼拜。实在拖不下去了，女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道怎么心血来潮，把我按在椅子上，非要自己动手给我理发，并信誓旦旦表示手艺不差，在家里她老妈从来不去外面理发，都是她给剪的，又说哪个表妹哪个堂弟也是她剪的云云。女友手艺果然不是吹的，没到20分钟就搞定了，感觉清爽了不少，对着镜子一看，剪得一刀刀倍儿齐，跟梯田似的。俺对镜泪如雨下，女友忙过来安慰，说她终于设计出心中完美的我，希望我至少保持一天她心中最帅的样子，弥补她曾经对我美好幻想的破灭… …
第二天下班回来，不顾女友拉住衣袖苦苦哀求的幽怨眼神，坚决要去理掉。女友软的不行，立马呈母夜叉状：现在7点了，你要等9点回来吃饭吗？2个小时?!俺甚是踯躅。正好同租的一对学生情侣理发回来，听说要去理发，马上热情推荐自己刚光顾的小店，说是冲洗一下剪一下，很快的，师傅也很认真，就在XX路拐弯第一个。俺似乎又看见了以前那些熟悉的理发铺，当即甩开女友，冲下楼去，留下女友心里咬牙切齿痛恨那对好事者。
进得铺来，果然简单，有点似曾熟悉的样子。冲洗一下，惬意的围上围布，听凭那个女人在头上收割。开始注意观察，奇怪，台上怎么只有一把剪刀一把推子一个吹风机？怎么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呢？越看越不对劲。从里面忽然出来几个艳俗的女人，百无聊赖的样子，听她们聊天说到某某正在里面“敲背”，又说没生意打打牌吧。晕～，莫非… |
发表于 2005-9-4 16:24:00
>没人叫你去发廊啊，还是去只有女的，90%的都是X窝。</P><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