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瘾(小说)

青白之恋

<>过 瘾(小说)</P>
<>作者: 三木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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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一段时间，葫芦口镇的人们也变得崇尚个性发展了。
　　“崇尚个性发展”是城里的词儿，葫芦口镇上的人除了学校教师和镇政府机关干部之外，并没有一个人如此进行概括，普通百姓说是那叫“个人管个人的事，爱咋咋，干你个劳什子”。文化层次不一样，概括事物选用的语言也就各有千秋。
　　因此，当魏老八摇晃着剃得溜光铮亮的脑壳开了一个理发店的时候，镇上的人们并末感到一丝一毫的奇怪。
　　剃个头吗？───二十岁出头的魏老八，摸着光光的脑壳，笑嘻嘻地向每一位路过的男人询问。女人是不需问的，魏老八不管女人的头发。当然，倘若女人愿意，他也可以考虑考虑。当代的男人发式发展到多少种了？数不胜数的嘛，但魏老八却只剃光头，因而他的理发店其实应当改作“剃光头店”的。
　　据实说来，魏老八剃头的技术是极其高超的，我们只要目睹他给自己剃头的样子，便不由你不心悦诚服。他给自己剃头，只消在其实刚生长出头发不久的脑壳上抹些肥皂沫，便挥刀左一下、右一下地舞动，准确无误地将头发包括脸上的胡须剃得光光。需要说明的是，魏老八弟兄八个，只有他一人曾经蓄过浓浓的络腮胡子和一头黑发。其余七个兄弟，都是清一色的头发稀疏，胡子若有若无如猫须一般。
　　至于魏老八给别人剃头，就像庄子赞叹庖丁解牛一样，他那把老式的，古铜色木柄的，寒光凛凛的剃头刀子，简直不是在大体上是圆形的甚至有些凸凹不平的脑壳上运行，而是像木匠的一把刨子，在一张需要刮平的木板上往来起复地操作，刀子嚓嚓嚓地扫荡过去，刨花似的头发便飞将起来，准确无误地落入墙角那堆头发屑里。而闪着青光的白色头皮便一片片地快乐地终于有了出头之日般地显现出来。随着嚓嚓嚓响声最终结束，一个溜光铮亮的光脑壳便弄出来了。每当此时，魏老八便也摸着自己的秃头，心说，可真他妈的过瘾。然后问对方，怎么样，还可以吧？待对方说不错不错，心满意足地交了钱，便送出门去，眼盯着顾客离开，直到那光光的脑壳消失了，他才回转身来，倘有顾客等着，他便兴致勃勃地操作第二个，倘若没有，便茫然地再转过身子，等着，问路过的每一个男子：剃个头吗？
　　最初的时候，魏老八的生意还算得上红火，然而一年之后，剃光头的人便日渐一日地少了。
　　剃个头吗？──魏老八对每一个路过的男人问道，虽然还作广告一般地摸着自己的光头，虽然还是笑嘻嘻的，但声调里除了渴望，已夹杂着恳求或哀求的意味了。
　　剃个头吗？──两年之后，魏老八这样对每一个路过的男人恳求或哀求的时候，他的笑已经变得极其僵硬了，并且往往要再加上几句：剃光头多好啊，省事，早晨洗脸时一摩挲，头也洗了，还不招虱子。他对每个拒绝的并且已经走远的男人骂道，操，什么鸡巴脑袋，光头也不剃，就那几根毛吧，还宝贝卵子了呢。
　　偶尔的，有一位顾客来剃光头，他便兴奋得手舞足蹈：瞧咱这光头剃的，葫芦口镇上你就找不出第二个来。我说，你瞧你这脑袋，多好！剃完了，他便收获巨大地锁好店铺，到隔壁的小酒馆喝上二两，喝得满面红光，喝得头皮油亮油亮。然后就对酒馆老板说，妈的，咱这手艺，嚓──嚓──嚓！喂，你剃不剃？不剃？不剃可惜了，其实你剃光头是很好的。说罢，便遗憾地摇摇晃晃地走将出来，瞪着腥红的眼睛向镇子里尽情地望去，便似乎见到了满世界的光头在蠕动着，心里便愈加兴奋起来。
　　到了第三年上，魏老八已经需要从镇子的一头开始向另一头去招徕剃光头的顾客了。虽然他基本上是徒劳的，一无所获的，但他每天早晨也一定要这样走上一遭，逢人便问，剃光头吗？两块钱一个，如果你觉着不划算，我给你两块钱剃不剃？
　　没有人剃，也没有人讥笑他，觉着他很正常，他在干着自己的事情。在很长时间没有人光顾他的理发店之后的一天下午。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说明天是六一儿童节，上台演节目，要求他给理个漂亮的学生头。小学生是镇西头刘财家的，魏老八认识。魏老八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生意。可惜可恨而又绝无恶意的是，魏老八的秃脑壳里是没有“学生头”这一概念的，虽然他有一把理发剪子，但那是用来将长头剪短以便好用剃头刀子的。其结果可想而知，小学生哭着跑了，虽然魏老八真的给了他两块钱。
　　……腊月二十三，西北风刮得厉害，葫芦口镇上的人走在路上，都缩起了脖子，都小心翼翼地顶着脑袋。离年根愈近，应该是理发店生意愈好的时候，因为葫芦口镇上有个说法，正月里不能剪头，否则，妨舅舅。正月里应该理的发，便往腊月里挤。
　　别家的理发店很是红火，唯有魏老八闲得难耐。屈指算起来，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剃过一个光头了。当然自己的除外。
　　魏老八感到手痒痒的，心更痒痒的，就这么痒下去，恐怕年也过不好了。
　　剃个头吗？──最近他已经不用这话招徕路过的男人们了，自然从镇子的一头到另一头的招摇也因天气寒冷而取消了。今年冬天真是太冷了。也许不是太冷，跟往年也差不多少，只不过是往年给人剃头有活计做没注意体会罢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那被愁苦困惑包裹着的脸膛和秃头突然间有了兴奋的表示。于是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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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棒,喜欢

青皮板寸

呵呵，我也想做他做的事[em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