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 小巷里的理发师

女人花

尽管到处都是发廊，我却难以找到合意的理发场所。
我的头发天生柔软稀疏，加上头型奇特，额头太高，使许多没有经验的理发师无法根据我的特点，合理地设计发型和用剪。他们常常是随便挑一种大众化的发型往我头上一套，嚓嚓嚓的几剪子，效率极高。当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将围布解了下来。我意犹未尽地问：“就这么完了？”人家不耐烦地反问道：“你还想怎样？”
再看镜中自己的尊容，头理得要么像个马桶盖子，要么像只脱毛未尽的小鸡，活脱脱一个丑八怪。换了一家又一家理发店，结果都是大同小异。人家把心思都花在吹风、烫发和面膜上，哪里还顾得上原始简单的剃头剪发，再说我这个头也确实为难人家了。
每次剃完头，我一连几天不敢出门见人，以至一到该理发的时候，便不寒而栗，我想自己是得了“剃头恐惧症”了。
一位朋友知道我的苦衷后，答应为我遍访高人。几天后，他喜滋滋地告诉我：“你的头有救了牎”我随他来到老城区的一条老巷子口，看见一棵古樟树下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一位老者正哼着黄梅小调，极其娴熟地替人理发。
当时已是下午4时多，只有3个人在那儿排队等候。见我准备掺和进来，有个中年人好心地对我说：“别等了，明天再来吧，今天肯定轮不到你。”我不信，搬个方凳坐了下来。再看那老师傅，剃起头来像绣花一般，不紧不慢，有板有眼，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直到6时多，在我之前还有一位老兄在伸着脖子等。天色已晚，我只好回家以待明日。
翌日清晨，我早早地来到了理发棚，成了第一个顾客。老师傅一见到我就笑了：“昨天让你久等了，来来来，今天我为你好好剃个头牎”
我在一张陈旧老式，朱漆剥落的理发椅上坐了下来，半信半疑地想，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老师傅为我围上围巾，然后抓抓我的头发，再在我的头上抚摸拿捏了一番。“小时候肯定是个不安分的家伙，看把头睡成什么样子了。”老师傅絮叨起来，“年轻人，你在不少理发店剃过头吧？”
“您怎么知道？”我惊问，老师傅自信地说：“不是大爷吹牛，你这奇形怪状的脑袋，全城如有第2个人能剃得让你满意，我的看家本领就不叫手艺。”
说话间，他已在我的头上动起剪来。剪几下，他便停下来，立在我的面前，眯着眼把我的头端详来端详去，再问问我的意见，其模样不像在理发，倒更像在欣赏一幅名画。就这样剪几下，停一停，看一看，问一问，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一种均衡美观、只适合我的发型的漂亮小伙，逐渐在镜子中显现出来。
欣赏着自己的新形象，我竟有些怀疑镜中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我向老师傅建议：“大爷，您这么精湛的手艺，干嘛不到闹市区弄片店面？”
“热热闹闹可不一定是最好的。我这老牛拉车的剃法，能赚到钱么？好手艺有时要的就是耐心和时间啊，这样反而没有人家赚钱快了。”他爽朗地笑起来，“我可不为钱，也不缺钱花，几个儿子孝敬我的钱都用不完呢。唉，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天生的劳碌命，做点事，和大伙叨叨闲嗑，心里畅快着呢。再说我剃了几十年的头，太喜欢这个行当了……”
我的脸“唰”地变得通红，这位小巷里的老理发师，用他的精神追求和人格魅力为我上了一堂人生观的教育课，使我在汗颜的同时，也有所顿悟！

黄斌

(山西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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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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