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刮脸

青白之恋

剃头刮脸

□赖晨     腊月下旬，大家都开始剃头了。在孩子们眼中，剃头刮脸一定很有趣。大人满头满脸都是白色泡沫，很像白胡子老爷爷。一边是滚水，一边是快刀。热烘烘的毛巾往脸上一焐，所有毛孔都膨胀起来。蘸着肥皂沫的刷子，在头上、脸上除眼睛、鼻子和嘴的部位细细涂上一遍，这时刀子就开始工作。     刀子在头上、脸上游刃有余地扫荡，细枝末节也不放过。消灭了脸庞和嘴唇周边的胡子，剃头匠接着打扫耳根上的碎发头屑。人们谁也不在乎什么发型。老人们清一色光头，青壮年大多是小平头，偶有谁理个偏分，会被人们笑着叫成“汉奸头”。师傅手艺好，剃光头的每个都刮得锃亮；理平头的，一个个理得齐整，发齐脸净，顿感一身的清爽。理完后，很少有人立马就走，等都理完了，这个摸摸那个的头，那个拍拍这个的后脑勺，相互开玩笑，虽有些粗犷，但也其乐融融。     对小孩而言，冬天剃头可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总要大人喊好几遍才成。每回剃头，孩子们都要哭丧着脸，瑟缩屋隅。而大人硬说短发清爽，长发像流氓，耐心掏出一些诱人的零嘴，威逼利诱，将哭丧着脸的孩子们擒给师傅拾掇。经常是爷爷、爹爹几个把哭哭啼啼、龇牙咧嘴的小孩按在长条凳上剃头。师傅理完后用干毛巾擦干头发，再梳理齐整，用小刷子打扫脖子、衣服上的碎发，吹掉后颈的最后一片头皮屑，再敷上一点粉，取下身上的围裙时，也说几句漂亮话：“标志赖子，扯扯大啦（漂亮男孩，快些长大啦）！”     腊月二十七，家家洗旧积。剃完头后，一家老小，每一个都要准备一大盆热水，洗一个热爽的过年汤，把自己洗涤得干净舒适，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地等着新年到来，心中充满了一种雀跃的希望和莫名的满足。也许，人生的幸福，就是过这般平淡而简单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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