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我初来这个城市的一个夜晚

ICAN

那年高中毕业后，飞机降落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出了机场之后人群四散而去，人声恍恍惚惚的，远远地听不清楚，拖着一大堆行李来到学校，校园里也很冷清，只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在林荫下走动，快是秋天，黑夜静静降落，酷暑散去。其实自己本来可以去一所更好的学校，但由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来到这里，与之前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没有认识的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迎面而来一张张陌生的脸。
没吃晚饭，无聊了打开电脑一个同城群，骂骂学校，骂骂过去的事，和一帮不知身份的人谈天说地，侃了几个小时才觉得身上发冷，关掉空调，洗了个热水澡，对着镜子摸摸自己的头发，一个暑假没剪乱七八糟地堆在头上，想想也该去剪了。
回到电脑前胡思乱想，想高中时那个意气风发的他，以及和他形影不离的自己，南方没有暖气的教室，和他同桌时偷偷牵起来的手。
好像已经是上辈子。
直到提示音响起，一个新的好友申请，我才想到这个人之前和自己在群里聊得挺好，之前就和他私聊说来到这个城市要他照应照应什么的，然后就同意了好友申请。
开始聊，聊到我的大学，性取向，乱七八糟的过去。我没有提及自己的癖好。
一开始聊到性取向，我以为他会厌恶，但他却和我聊起他周围也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气氛相当好。
也许因为寂寞了，也许是因为被理解，也许是因为这个陌生的城市带给我太多不安全的感觉，还或许因为这陌生的环境给我带来太多兴奋。
我问他要不要出来玩玩，我一个人待在寝室里太无聊了。
他回答说好，然后就约定了个地点，两个人交换了下手机号码就都下线了。
乘公交车离开学校，来到这个城市一条陌生的街道，我下了车才想到万一不安全怎么办，后来觉得也无所谓了，身上总共也没几百块钱，随他去吧。
走到街道另一端的路口，蹲在一盏路灯下，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好像才高考完，自己就已经换了时空身份来到这盏路灯下，等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才吧嗒了两口，手机就响了，他说他已经到了，就是找不找我，我就笑了，我说我在某某超市旁边，我笑是觉得他的声音听好听的，像个大男孩。
我想着，远远就看见一个人过来了，和我想象的差不多，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人长得挺高挺瘦，短裤和拖鞋，在路灯下看都觉得青春无敌，挺帅气的。
看到我笑他也笑，然后我发现其实他是个挺羞涩的人，没网上那么健谈。
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却也聊了两条街了，也许是因为我这个人算比较闷骚，稍微多聊几句整个人就活跃起来了，反而是我说的比他还多，倒像是我招呼他。
我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就看了我一眼，说有过，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就草草掠过这个话题。
眼看着压马路压到九点差不多，我说，我要去剪个头发，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其实我本来的意思是，以后还是常联系。
他沉默了会儿，说，晚上也没啥事儿。
然后我就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发廊，人挺少的，我找了张椅子就坐下了。
理发师问我要剪什么样的，估计是看我这头发乱糟糟的准备给我重新设计一个。
他就坐在我后面的椅子上，静静看着我，我笑笑对着理发师说，剪短点。
我说我晚上洗过澡了就不用洗头了，然后理发师就直接开始剪，剪着剪着，我就说，要么把两边和后面都推短点，夏天凉快。
具体怎么也忘了，后来折腾了半天，不知道是理发师理解错误还是怎么，直接给剃了个小平头，用水冲掉发屑子，擦干了，吹一吹那叫一个精神。我心说，就这样吧，也没办法了，算是换个发型换个心情。
出了门才感觉到头都轻了不少，夜晚的凉风吹来，我打个哆嗦，尴尬地摸摸扎手的脑袋，他看了我一眼也只是笑。我本来想说，今晚就到这儿吧，却还是没说出口。挺喜欢跟他一起压马路的，和这个人相处没什么压力。
又掰了会儿直接就是两个人默默走着，没什么话好聊。
他问我晚上还回不回学校，我就看着他，我说要么就开个房间吧，其实我也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是没想到他其实和我是一类人。而且进展还那么快。
我一边想着一边就乐了，后来直接笑出声了，我也不知道我干嘛要笑，他估计也被我的笑给弄蒙了，然后两个人一起瞎乐。
最后我们就找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店，要了个房间。
我们各自脱了衣服，关了灯，一起躺了会儿，最后躺得我都有点尴尬，心说这是干嘛呢，裤子都脱了还装什么。
然后我忍不住就说了句类似”就这么干躺着？“的话。
他就把我给抱住了。我也说不上来这是种啥感觉，心跳得也快，我挺瘦的，他也不胖，两个人靠紧了硌得慌。
黑灯瞎火的，我记得他摸了摸我的脸，然后其实这感觉挺好的，好像自己也是能被珍惜的，我就想到高中的时候，和他做得还是有那么点疯狂的，毕竟都年轻，还挺年少无知的，连套都可以不用。
想着想着，我们两个都起来了，皮肤都发烫，我跪下来给他口。
然后我和他就爽了，怎么开心怎么来，折腾了大半夜，两个人都有点累了，才躺下。
其实我挺开心的，陌生的地名，陌生的房间和陌生的人，世界就跟谜一样，人就是棋子，走到最后连自己都不认识。
我想着，明天起来估计又不一样了，没人会知道我的过去，我来自哪里，要去哪里。站在人海里，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么普通的你和我。
睡着是肯定的，不过我是抱着他睡的，我觉得我挺喜欢他的，长得好看，脾气也不赖。
夜深了，他和我说他要走了。
我还疑惑问他，现在？
他说，当然不是啊。
然后我就明白了，但是也再没说什么。我知道我和他也就只能做这么一晚上的朋友，或者炮友。
人生就跟写小说似的，第二天我和他穿好衣服之后就说再见了。直至今天也没有再见过面，只是那晚之后草草聊几句，各奔东西也未可知。
毕竟也都是萍水相逢，打了一炮就算是上辈子的爱恨情仇一笔勾销。
现在想想，一夜对于一辈子来讲，只能算个短暂的停留，改变不了任何事。这也许就是那么多人愿意在陌生的房间里匆匆过一夜的原因。
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对于彼此也许是快乐的回忆，发生于夜里也消失在夜里。那些欢声笑语也只能泛黄在路灯下，让人伤感得忘了说再见。

后记。
在这个网站写了挺多东西，很多东西都很huang很baoli……感谢各位网友的点击，其实大家也都是陌生人，只不过因为相似的爱好而在这里停留片刻，关掉电脑，世界又是另外的模样。
每个ID背后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这个夜晚不会有任何不同。
顺便谢谢一个加了我QQ的同好给我的提醒，我才会将这个快被我遗忘了的，又历历在目的故事写出来。这个故事没有夸张的情节，只是很平淡的故事，好像从未发生，却又不断重演。

affleck

回复 1楼ICAN的帖子

寫得真好....
可以考慮出本同性散文集.....
一定有不小的市場.....
不過不知道尺度能不能通過評審就是....

曾幾何時....
我也因為寂寞找了幾次網交.....
但....
也許是精神潔癖太嚴重....
每次的感覺都不太好....都只用手解決了事...也沒再更進一步.....
後來想想....
寂寞的來由是心裡忘不了那個他.....
此後就再也沒找過網交了.....
如今,
已經漸漸淡掉對他的思念.....
不過也已經失去年少輕狂時的勇氣和悸動了....
或許最終還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吧？？

qqyyxx

感动，生活是真实的

ICAN

回复 3楼cheveux的帖子

不是虚构

ddiwy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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