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光头故事

青白之恋

头终于光光亮亮了，一颗头颅亮亮地暴露在阳光下，确实能够享受头皮与阳光零距离的爽意。据说，佛门中人爇顶受戒，刮光了脑袋后，还要在头顶上点燃几个塔形残香头，让其燃烧至熄灭，以示“愿以肉身作香，燃点敬佛”的诚心，据说香疤点越多越是所受戒越多，倘若到了十二点，那就是戒律中最高的“菩萨戒”。我当然无意于超脱红尘，因为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对于尘世，还有许多的念想。刚刚告别三十岁，我就惊讶于头发之日稀。苦撑苦熬了那么多年，我还依然挣扎在为了衣食而担忧的生活底层，劳心劳力，难怪连头发也撑持不住，离我而去了。所幸如今已四十过去，虽然头顶心和顶前自觉稀少，但绝不至于灭绝，居然还有那么一些不甘寂寞的毛囊还在撑持着头发生长，虽然“仅有”却不是“绝无”！乃聊胜于无吧？人说，“聪明绝顶”，说的是自古绝顶者多是非凡之辈。而我，并非聪明者，自然“绝”不成“顶”。年年岁岁的理来理去，糊弄来糊弄去，只见短不见少，因为根毕竟仍在！你剪了，短了，可它又挣扎着出了，长了，长了，无休无止！无怪乎“诗仙”李太白要以发喻愁，来它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哈哈！“头如鸡，割复鸣；发如韭，割复生”，是先民的歌唱罢？那可是蓬蓬勃勃的生命力量，而我，只欣然于这年年岁岁的新生，同时也感慨于这一茬茬一辈辈的挣扎与衰落。其余的，我宁可少关注些，以免内心受苦。你体会过吧？关注头发，其实是一种享受！反正，我是主人！我是它们的帝王！不是说生杀予夺吗？我要是高兴，我很宽容，就让你长长的长，直到长发飘飘，直到长的长得超越了“模式容忍度”，忽而我就生气了，我变得很残酷，很冷血。立马决意来一次大“屠杀”，于是剃刀之下，落发遍地。每逢青丝满地之后，便有了一种空前的轻松，此时，仿佛连脖颈也伸展了许多！有风吹来，吹到顶上凉凉的；有太阳射来，射到顶上辣辣的；有雨打来，打在顶上噼里啪啦的，整个头颅一起有交响乐般的音响。第二天，摩挲着刮光的头皮，手心感觉着初出的新发戳着的麻酥酥的感觉，丝丝拉拉的音响就以最近的距离传至耳膜及大脑深处，好爽！久而久之，我竟钟爱于光头的滋味了。让一颗光头触摸世界，感觉中的世界很近很近。让一颗光头感觉世界，感觉到的世界真真切切！让一颗光头思考人生，思考的人生清清楚楚！往昔岁月如烟，只残存着丝丝缕缕朦胧的印记。小时候，我的头都是父亲给我理。父亲很能干，给我理过很多发型，什么“马掌头”，“豆腐头”“公鸡头”……给我理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时候最时髦的发型——“东洋头”。我最怕理的就是那种“东洋头”！那种头型是从鬓角连同上耳根以下团团一圈，统统地要用剃刀刮光。父亲每逢要给我理发，总是先磨好剃胡刀，打好洗脸水，他先要用自己的胡须来试验，一来试试刀工，二来试试水平。他先将自己的胡须用水沾湿，抹上肥皂，啧啧啧地刮上一阵，再磨一磨，砀一砀，等他磨砀得仔细了，然后打来一盆水，对我先喊一声:“来剃头啦！”然后拖我过去，拽拉过来夹在两胯间，左手五指拃开就罩住了我的头。他先用剪刀（那时候除了理发店，哪来的推剪？）把下部长的头发剪掉一些后，然后润湿剩余的短发，擦上肥皂，揉出沫子后，就一下一下开始刮起来。那刮胡子的老剃刀，一下一下的依次从头皮上刮过，疼啊！可我只能在他胯间，任他摆弄，不敢也不能动！有时，每刮一下，我的脖颈就往下缩一下，他的剃刀此时总能适时地停下来。用那粗糙的大手，蘸上些水来润一润头发，再继续刮……现在想起来，头皮上都似乎还有那种剃刀刮过去的那种次次拉拉的声响和麻酥酥的疼痛感。读小学时，有一次趁父亲不在家，偷偷翻到了他的剃刀，对着镜子给自己刮了一次头。可毕竟“自己的头自己不会剃”，照着镜子只能勉强将靠前的头发剃掉，后边的就再也没法剃。这样一来，倒剃得好像大清朝国民的“饭勺头”，又好似年画上画的“寿星头”，很被伙伴们笑了一阵。上学的时候，只好借来伙伴的一顶军帽遮住，不料又“走漏了风声”，帽子突然会被冷不防的掀掉，引来一场爆笑…… 当晚回到家，我第一次主动要求父亲给我刮光头，父亲犹豫了一下，笑一笑，答应了。那一次，父亲好像比平常刮得更小心，我也不像平日的娇气，任凭剃刀在头上刺刺啦啦响。我俯趴在夹杂着泥土和烟草气味的父亲的双腿间，只觉得父亲罩着我的手热乎乎的，剃刀所到之处麻酥酥的，很舒服！那正是冬天时节，刮光了的头，被北风吹着，很冷。我常常蜷缩着脖颈，抱着脑袋，想，还是留着头发的好！后来，父亲给我买了一顶军帽！考上高中时，我带着军帽，和一个要好的伙伴，照了一张端端正正的相片。第二次剃光头，是分工到通海二中工作后，当时社会上流行长头发，喇叭裤，穿花格子衬衣，带蛤蟆墨镜，手提一个录音机声音，开到最响而招摇过市，是令当时年轻人最羡慕、最时髦的形象。父亲拿手的“东洋头”，早已经不时新。我那时也不再让父亲给我理发了，我有自己的工资，上理发店花上几毛钱就搞定，但我由于留了长发，不常常剃头。倒是父亲却每每趁我回家的机会，叫我给他理发。我买来一把推剪和理发剪，起初，试了一次，